在香港,如要成为法医,必须先修毕大学医科,然后和其他医生一样,接受为期一年的实习训练,再加入?生署进行六年在职培训,进修「法医病理科」。马医生表示,医科学生接触法医相关知识的机会不多,毕业后一年的实习亦属一般医生训练,与法医工作无关。不少医科学生会选修其他收入较高的专科,「而且医生有机会收到康复病人致谢送来的鲜花及糖果,从而得到满足感,法医就没有了,所以如果没有这方面的兴趣和信念,工作不会做得好,也不会做得开心。」六年培训中,每三年就有一次考试,顺利通过后才能正式成为法医专家。
首三年培训主要在高级法医带领下学习及工作,「考核是看该人选是否适合做法医工作,除了处理尸体的手法外,还有报告中其观点及分析角度。」法医报告是证供极重要的一部分,要求反映事实的全部,不能隐瞒或遗漏,亦不能夸大,「如果解剖后找不到死因,宁愿写『死因不明』,也不能硬说成是『肺炎』。」小如尸体上一条割盲肠疤痕也不能忽视,因为撰写报告的时候,法医永远不会知道哪部分将成为法庭上人人关注的重点,「若被律师问到死者曾否割盲肠,却答不上来,就算这对案情不重要,也会令法官或陪审团认为法医做事不够仔细,甚至会因此质疑报告的可信性。」同样道理,法医的报告也要具一致性,在相同的情况和数据下,要有相同的判断,「若要更改必须有明显的原因。」
要动员法医的地方,绝大部分都因有尸体发现,而且还不是普通案件。简单点来说,有法医出现的案发现场,一定是「大件事」:布局精密的谋杀案、集体死亡事件、碎尸或骸骨发现,一般人看过后反胃作呕食不下咽的尸体,就由法医负责处理。「虽然警察见过死尸的机会比普遍市民多,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害怕。」,若警员或证人本身太紧张,有机会影响判断的准确性,「法医接触尸体机会极多,可说是甚麼死状都亲眼目睹过,完全不感到害怕,可以给予较中肯及反映现实的意见。」
除了到案发现场,法医主要在公众殓房内的解剖室工作,不只是为谋杀案受害人的尸体作解剖,还有意外死亡或自杀死者,总之是要经死因裁判法庭聆讯后才能注册死因的个案,都要由法医作解剖再提交详细报告,「每次解剖都要执行整套相同的程序,不能预计出问题的是脑部,就只做脑部解剖。」法医的职责是要找出死者的真正死因,而准确的判断不能靠不完全的解剖程序推论,「初步推断死因是心脏病,解剖心脏时的确看到心血管栓塞,但可能死者脑部也有出血;又或者左边肺有癌细胞,但右边肺藏有一粒子弹,如果不做全套解剖程序,就不能找出真正死因。」
法医不只要在尸体上找出证据,香港的法医还会为「活人」取证,对象包括强奸案受害人及为投诉警察案件的报案人验伤等。「法医接触到的社会层面很广,警察、律师、法官及死者家属,有些事情你根本无法想像在现今社会也有可能发生,但却真的在你面前发生了。」一位卖淫的女学生取证,得知竟然会有女孩子为了筹钱给男朋友而出卖肉体,已觉稀奇,更令他讶异的是不只一名女学生愿意为同一名男孩子卖淫,这算是怎麼样的「爱情」呢?「还有人生的无常,有些人很年轻就去世,有些人一次意外就离开了,都是无法预计的。其实每份工作都有起有跌,虽然面对的是死者为多,但能为他们做点事,找出事实真相,也有满足感的。」
虽然法医经常要接触尸体,不是人人愿意做,但想当法医也不是易事。除了要公开考试成绩够好,考进大学医学院并顺利毕业,现时政府空缺少,即使够资格又有兴趣成为法医,也不一定有机会,「有些学生很想成为法医,但政府不招聘也没办法,可能要等?生署法医科有人退休才有机会。」在外国,法医也有分专科,香港也有齿科法医,但其他专门的法医知识,就要靠个别法医钻研及互相交流,「培训期间法医有机会到海外学习,除了考取国际认可的专业法医资格外,也会学习一门法医专科。虽然不同人的吸收能力不同,未必能成为专家,但也希望藉此增进本港法医的专业知识。」
法医找到死因,甚至因此推断到凶器是何物,又或者警方从种种线索揪出了嫌疑人,但法律不是考推理而是讲证据,要将种种证据跟犯案人连成一线,证明他的所作所为,靠的是运用先进的法证技术,验明证物上的DNA、纤维或化学成分,并将之与案中人物配对,犯人想狡辩亦不能洗脱罪名。政府化验所法证事务部助理政府化验师梁时中解释,「送到政府化验所的证物,会按物件的类别或所须验证的范畴分类送到法证事务部的不同组别,例如受管制药物组、DNA资料库组及生化组等。」化验完毕,法证人员会将证物及报告一并交回警方,由警方决定是否采用,一旦成为有力证据,化验师有可能要到法庭作供。
「未必每次化验都有成果,但有时候化验结果会成为案中唯一的证据。」例如轰动一时的纸盒藏尸案,便是香港首宗没有证人,纯粹利用科学鉴证定罪的案件。当年 ( 74年 ) 政府化验所发现死者指甲中找到的269条纤维中,有7条与被告欧阳炳强一件西装纤维相同,最后被告被判谋杀罪名成立。当年鉴证技术没现在先进,早年的血液分析只能从血型及血液内的蛋白质作辨别,蛋白质血型物质不够DNA稳定,容易受到破坏,在鉴证方面有一定困难。现在DNA分析技术发展渐趋成熟,鉴证准确度大增,凶徒难以逍遥法外,也能减少冤案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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